正在作化療的病友述說著開始掉頭髮的震撼和傷心,只能安慰,
「你這假髮很自然嘛,跟真的一樣呢!你還可以趁這個機會玩玩平常不敢玩的綁頭巾、戴帽子什麼的呀!」
「噯喲!我綁頭巾那有你可愛呀!」
「呵呵,就當好玩嘛!」
 
不過,好像除了我以外,沒有人覺得光頭綁頭巾或戴帽子是件有趣的事,或許頭髮對女人來說,是外觀上很重要的一部份吧?如果別人知道我大量掉頭髮時的反應,恐怕會覺我這個人神經未免太大條了些。
 
三年前第一次化療後兩週左右,有一天覺得頭皮特別地癢,抓頭止癢時,手總會沾上一些掉落的頭髮,心裡明白醫生預告過的事就要發生了:「這個『小紅莓』會破壞毛囊,大約兩個禮拜左右,就會突然大量掉髮,然後慢慢全部掉光,第一次會一次就掉一大把喔~你要有心理準備、不要嚇到喔!」
 
那天早上出門上班時,特別帶一條絲巾備用,想萬一頭上突然秃一塊時,可以遮遮醜,還好那一天除了東掉一根、西掉兩根以外,還沒有太驚人的事發生。
 
那段時間,幾乎每天都有好心的同事主動提供回家的順風車,我也知道有些人其實是特地繞路的(大家的善心,真是甘溫哪!),就為讓我免於搭大眾交通工具感染病毒的風險。這一天是搭『蘇菲亞』的便車,
「我開始掉頭髮了呢!用頭巾包起來好了,免得弄髒了你的車子。」
「看不出頭髮有少啊?沒關係的啦!」
 
晚上洗頭時,事情就真的發生了,只見大量頭髮隨著水流、淹過我的腳,把排水口堵得都看不見了,
「喔,掉了。」
因為是預料中的事,而且已經想好因應之道,所以一點不感到難過或傷心,但這頭髮跟著我這麼久了,好像該『表示』些什麼,於是站在浴缸裏、對著一盆的落髮、一手捂嘴、一手撫心、假裝很傷心的樣子,
「啊!掉了好多頭髮耶~」
這時如果能擠出兩滴眼淚,悲情的效果會更佳,只是演到這裏就『噗』的笑出聲,戲也演不下去了,無觀眾之超短『落髮獨白劇』就這樣爆笑落幕了。
 
出了浴室,擦乾頭髮的毛巾上也沾了不少頭髮,怎麼也清不乾淨,
「開始掉頭髮了耶,乾脆去隔壁美容院剃光算了。」
老公怕我傷心、小心翼翼的試著安慰,「你髮量很多,現在也看不出來頭髮有比較少啊,不用現在就剃光吧?」
「可是會走到那兒、掉到那兒耶,家裡會髒髒的。」
「你自己想好就好喔。」
 
趁隔壁美容院打烊前進去,最後一位客人正要離開,
「老闆娘,我要剃光頭。」
知道我的病情的老闆娘惦惦我的頭髮,
「髮量還很多啊,不要剃光吧?我幫你剪短一點好啦,等再掉的時候再考慮剃光吧?」鏡子反影中的老闆娘,看了一眼剛摸過我的頭的手,八成是沾到了掉落的頭髮,
「剃光好了啦,反正遲早會掉光的嘛!」
 
老闆娘拿起電動剃刀,動刀之前又再問一次,
「要剃了囉,確定嗎?」
「嗯!」
電動剃刀聲響起,三兩下頭頂就清潔溜溜了,好心的老闆娘堅持不收我的錢,
「這沒什麼啦!舉手之勞而已嘛。」

生平第二次的落髮(嬰兒時應該都會剃第一次吧?),就這樣溫馨又有點好笑的結束了,看看當時拍的一些照片,我好像還滿樂在其中的呢!少根筋也不錯呀!

治癌期間外觀變化的全記錄在此 https://skydrive.live.com/?lc=1033#!/!cid=038ED908B291DC1C&id=38ED908B291DC1C%2120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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